風花雪月的婚外戀
時間:2024-10-19 來源: 作者: 我要糾錯
生活里總有許多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。
就象是35歲的時候,我認識了鐘濤,才恍然覺得事實上自己從未真正愛過,雖然早已結了婚,也是自由戀愛。
和丈夫,是相逢恨早,和鐘濤,卻是相逢恨晚了。那次,應邀到一同事家小聚,席間就認識了鐘濤。那個夜晚,鐘濤是聚會的焦點。他的博學,他的善辯,更有他的經歷,深深地吸引了我。也許是自己的生活太平靜了,鐘濤下海淘金的種種經歷,種種上當受騙的故事,在我的心中激起了波瀾。雖然他不是一個有錢的男人,但是是一個有經歷的男人,經歷也是一種財富。相比之下,自己的丈夫就太平淡了。我忍不住偷看他的時候,發現鐘濤也在看我。
“文小姐,認識你很高興。聽說你是晚報的副刊編輯,哪天我寫兩篇小文,也不知入得了文小姐的慧眼否?”鐘濤說。
我說:“鐘先生太謙虛了,象你這樣的人,肯定是不鳴則已,一鳴驚人哪。”
我以為那不過是鐘濤和我套近乎的客套話,沒想到幾天后我真的收到了他寄來的文章。文筆不是很老練,但他的經歷以及他對生活的睿智彌補了這點不足。我編發了他的這篇文章。隨后,鐘濤又寄了幾篇文章給我。一半是因為他的文章寫得好,一半也是因為他的人吧,他的文章先后在晚報副刊登出了。
一天,鐘濤打電話給我,邀我共進午餐,說感謝我對他的垂青,順便交稿子給我。
我很想把這次約會當成是編者和作者之間的工作約會,于是找了一套深藍色的職業套裝穿上,很嚴謹的樣子。臨出門的時候,卻還是用一件淺黃色的休閑裝代替了職業裝,那一刻,我無比地懷念逝去的青春。
明媚的陽光下,鐘濤一身淺灰色的西裝,站在陽光里挺拔得象一顆樹。陽光下的這個男人,是多么干凈喜人。他身上的每一個細節都經得起推敲,我這才發現,鐘濤是一個活得很精致的男人。丈夫的臉突然浮現在我眼前,相比之下,他是個粗枝大葉的男人。而精致,是男人的一種新時尚。
鐘濤說今天是我45歲生日,只想找一個好朋友一起分享生日的快樂與憂傷,你不怪我騙了你吧。我在意外之余也有些許的感動。那一頓飯,我們邊吃邊聊,聊彼此的童年,聊工作。雖然一句話也沒有提及情感,但這次生日約會卻讓我清楚地明白,我們兩個人清晰地走進了彼此的內心。
約會后的那一個星期,我們都沒打過電話,心里的思念與牽掛卻漸漸漲滿了彼此的心湖,那一天早上,鐘濤終于打電話來。我拿起電話便哭了。鐘濤在電話那頭不停地說:“我知道,是我不好,我天天都想給你打電話,可我怕打亂了你的生活。”他約我晚上去江邊的一個公園。我知道自己已無法拒絕。
那個晚上,我和鐘濤在江風中深情擁抱。鐘濤寬厚的臂膀恍若溫暖的港灣,我想泊在里面沉醉不醒。現實的一切都被天堂般的幸福拋棄了。
那以后便開始找借口出來。兩人在一起,最常說的就是以后如何如何,怎樣布置我們的新家,窗簾是素色的好,書房里要擺兩張桌子。說到最后,都是沉默。我們都明白,要實現新的一切,就必得打破舊的一切。這一點上,我和鐘濤都是缺乏勇氣的人。
但現實始終是現實,它就那樣存在著,無從逃避。那天,我路過鐘濤的公司,想給他一份驚喜,就去了鐘濤的辦公室。鐘濤很高興,卻一副彬彬有禮,公事公辦的樣子,我有點受傷,想告辭離開。這時候,進來一位妝容精致的中年婦人,鐘濤的臉上掠過一絲尷尬,對我介紹說這是他的夫人。我想從容地笑笑,卻笑不出來。鐘濤的夫人卻很熱情地招呼我,從她善意的話語里我感覺到他們是一對相敬相知的夫妻。那一刻,我覺得他們非常般配,而自己卻象一個突然闖入的“賊”,在偷竊著本不屬于自己的情感。那一個下午,鐘濤也沒有打電話來,我知道他和妻子在一起,內心被凄涼和憂傷填滿了。
晚上回到家,丈夫正和女兒在臥室里做游戲,他們呵呵地笑著,很開心。我站在門口看他們扭作一團,內心涌起一陣歉疚。這才是我的家啊,這呵呵的笑聲我能舍棄嗎?和丈夫女兒共同擁有的歲月可以舍棄嗎?這個家給予自己的安寧和幸福可以舍棄嗎?妻子的責任母親的責任可以舍棄嗎?
但那久違的悸動呢?那刻骨的思念呢?我又真的舍得放棄嗎?
正好有一個去外地出差的機會,我狠下心沒給鐘濤打電話。一個月后回來,鐘濤憔悴了許多,看著他的憔悴,我心痛了。他低低傾述著對我的思念,他說他無法忍受生命里沒有我的日子,那一天,鐘濤第一次對我說愛我,用生命在愛。我知道我也在愛著他,我們兩個人都在情感與理智的矛盾中受著煎熬,擺在我們面前最大的障礙是,如何面對各自的家人,如何面對各自的責任。那天,我們在茶樓一起談到很晚,我們說了很多很多話,而彼此都清醒地知道,我們根本無法卸下自己肩上的責任。于是我們約定做婚外戀人,永遠相親相愛。
生活如果真可以如此清楚就簡單了。事實上情感本身的復雜注定了生活的復雜。在情感的世界里,根本就沒有1 1=2那樣簡單的算式。我們在點點滴滴積聚起來的尷尬無奈里越來越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。
有一次,我們相約去看畫展,鐘濤很晚才來,他說和老婆吵架了,老婆發現了我送給他的領帶,我的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。鐘濤是慌亂的,我從他的慌亂里讀出了他的在乎,對家對孩子對現在擁有的生活他都在乎。而我心里也是明白的,我也在乎,在乎丈夫在乎女兒在乎自己的公眾形象,在彼此太多的在乎下,我們的愛情能擁有的空間又有多少呢?只是茍延殘喘罷了。
久行夜路必闖“鬼”,有一天在一個偏僻的地方,我們卻遇見了熟人。那種面對面時的尷尬無言,熟人眼中的詰問、鄙視、不解象一把鋒利的匕首插在兩人的心中。
陽光背后的愛情,便是這樣見不得光的,自認為很圣潔的愛情還是在我的心中引起了犯罪感。我和鐘濤都感覺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氣氛。我不知哪一天丈夫會為這件事向我提出詰問,潛意識里我卻希望丈夫永遠不會知道這件事。那時我明白我是自私的,自私地想在兩個男人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。
當一切都天翻地覆地發生了,我和鐘濤還會有彼此用眼睛說話的那份寧靜與幸福嗎?而如果一切都不破壞,兩個彼此心有所屬,只是一切愛戀都不能在陽光下演繹,得時刻防備著他人異樣的目光,得時刻防備著來自家人的追問,在一種誠惶誠恐地心虛里還有多少美好殘留心間?
這樣想著,我心里已平靜了許多。我和鐘濤都已人到中年。一個根本不適合談情說愛的年齡。我們各自的肩上都承載著無法推脫的責任。很多人在中年打破了舊的一切重新開始但我明白我和鐘濤做不到。開始步入中年的生活需要簡約,而不是復雜,需要寧靜而不是喧鬧,需要和諧,而不是別扭,需要平和而不是折騰,有什么理由去破壞自己已有的該感謝上蒼的生活呢?
很有默契地,我們各自淡出了對方的生活。
恨不相逢未嫁時的愛情,雖然美麗得驚人,卻因錯過了生長的季節,而不能結出甜美的果實。生活中總有許多這樣的尷尬,正是戀愛的時候,找不到可以讓自己傾情相愛的人,已是為人夫,為人妻的時候,生命中的那個人卻又出現了,在燈火闌珊處笑意盎然,演繹一場無法實現的愛情。
唯一的選擇,便是讓他成為美好的回憶。那以后我們便再也沒有見過面,只在每年的一個固定時間通一次電話,說一句“我很好”。
或許這便是中年人的愛情。最好的結局也不過如此,知道對方的生死,然后——各自生活。
標簽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