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述:離開妻子又被情人拋棄
時間:2024-10-19 來源: 作者: 我要糾錯
原先是天津一家保險公司的業務員,后升至部門主管,現在北京一家保險公司做業務員。1990年到1996年,常征經歷第一次婚姻。1995年,常征的一個朋友出國,臨走前托付他
照顧懷孕的妻子丁緯。1996年秋天,常征離婚,與丁緯組成了一個新的家庭。2004年春天,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,丁緯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錢,并向常征提出離婚。受到打擊的常征辭去了天津的工作,在一個朋友的幫助下,在北京找到了一份同樣的做保險的工作,一切從頭開始。
安冬手記:
記得有一次我接熱線,一個讀者打進電話來指責我沒有“是非觀”,她問:那些婚外戀有什么可寫的?那些破壞別人家庭的女人有什么可同情的?那些不知道珍惜婚姻的男人有什么理由讓他們傾訴?那些……
我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種指責,我只是覺得每個人都抱有自己堅定的“是非觀”,而這些不同的“是非觀”也就決定了不同人的生存狀態,或者說不同的欲望。我可以說,如果換了我,我會如此這般……人家同樣可以說:你怎么這樣啊?傻不傻?
“誰比誰精明?生活本身是最精明的。”常征坐在我對面,身上穿著還沒來得及換下的工作服,手里端著一杯冰咖啡,很長時間才喝一口。他說這句話,仿佛參透了生活的本質。
這次采訪,常征堅持在北京見面,他說他暫時還不愿意見到天津的家人、朋友,北京這個陌生的環境,讓他感到安全,雖然這種安全感帶有很大的不穩定性,換個說法,就是逃避。
常征的敘述很緩慢,他總要低頭想一會兒,然后再字斟句酌地說幾句話,仿佛他在一點點剝落傷痕,直到還原自己。這時我就有一種沖動,特別想知道他心里最原始的不經修飾的想法,例如,他離開第一個妻子時是什么心態?那么多年的夫妻真的說不愛就不愛了?當初面對別人對丁緯的風言風語,他真的就一點兒都不在乎?而這些問題,往往是一些男人刻意去回避的。
這么想來,表面的訴說與內心感受相比,又是多么的虛弱,而要把欲望碎片重新拼湊起來,又哪兒會那么容易?要不人家怎么說,在傷痛中成長,而成長依然傷痛。
我總覺得在感情問題上,誰吃了更大的虧常常是沒法計算出來的。但總是有人給我計算我的是非得失,例如我第一次離婚時,有朋友就掰著手指頭跟我說,丁緯不是一個安分的女人,玩玩可以,可是要做妻子,遠遠趕不上媛媛(我第一個妻子)。我不喜歡“玩”這個詞兒,顯得對人不尊重,但我第二次離婚后,還是有朋友譏諷我:被人玩了吧?
如果真要計算的話,我確實得不償失,第一次離婚,因為內疚,我把房子和家里的所有存款都留給了媛媛和我們的兒子,兩手空空地搬到了丁緯那兒。第二次離婚,是丁緯自己拿走了家里所有的存款,而房子也不屬于我,因為當初買房子的時候,丁緯要求寫她的名字,我沒反對,那時我是一心一意想跟她過下去的。
其實我應該屬于比較落伍的那種男人,30多歲的人了,還夢想著去追求什么有愛情的婚姻,而我的那些朋友,當初就告訴我:愛情和婚姻是兩回事,都要計算成本,不能把自己搭進去。所以他們在外面該怎么交女朋友還怎么交女朋友,但把各自的家庭都維護得挺好,哪兒像我,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團糟。
我以前挺瞧不上那些人,覺得他們怎么能那樣呢?家里有個老婆,外面還有情人,對兩個女人都太不公平了吧?但我跟丁緯離婚后不久,有一次在大街上碰到一個朋友,他和老婆孩子正開著車去逛街,他們邀請我一起吃午飯,在飯桌上看到他們一家三口那么親熱、那么體貼的樣子,我心里很不舒服,當時我忽然很惡毒地想:如果告訴他老婆他在外面養著個情人他們還會這么親密嗎?當然想歸想,這種缺德事兒我肯定不能做。
人倒霉的時候特別容易去想以前的生活。我現在真的算是跌到了谷底,雖然還是做保險工作,但不如以前好干,在北京我又人生地不熟,所以做起來很艱難,住得又不好,一間地下室,吃飯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。用我媽媽的話說:我是越過越回陷。
是呀,以前我多風光。那時候干保險的人不多,我又是個比較機靈的人,所以每個月我拿到的保單最多,獎金也最高。我很早就買了一部手機,是大磚頭的那種,拿在手里特有成就感。我和媛媛結婚后不久還買了一套商品房,朋友們都羨慕我,說我將來肯定是第一個買車的人。我喜歡車,這朋友們都知道,那陣兒我就跟他們說,再攢幾年錢就買一輛捷達。可現在呢?別說捷達了,連養活自己都將就著。
對于我和媛媛的婚姻,我真是沒什么可說的,她和其他稱職的妻子一樣,一邊工作一邊很精心地經營著我們的婚姻,如果非要挑出點兒什么來,就是她跟我母親不太合拍,例如她愛干凈,而我母親認為差不多就行了,媛媛喜歡靜,而我母親喜歡熱鬧。尤其是有了孩子以后,母親搬來照顧我們,媛媛就更看不慣母親的一些做法。母親給孩子喂奶粉的時候,習慣先吮吮奶嘴試探奶的熱度,媛媛跟母親急了好幾回,說這樣不衛生,但母親就是改不了這個習慣。母親寂寞的時候,把幾個老姐妹找來家里聊天,媛媛也不高興。后來孩子稍大一些可以喂些飯菜,母親也像過去的老人一樣在嘴里嚼爛了再喂孩子,媛媛都快瘋了,干脆給我下了一個通牒,不允許母親動孩子的東西,說母親臟。為這,我還跟媛媛大吵過幾次。
雖然那時她們婆媳之間關系不太好,但我鬧離婚的時候,母親反對得最厲害,她說誰沒點兒毛病,媛媛做得已經很不錯了。有些事情就是很怪,我和媛媛離婚后,她們之間的關系反而好起來,逢年過節媛媛還買好多東西去看望我父母。因為這,丁緯還很不滿意,說沒見過母親這么做事的。母親不喜歡丁緯,從來都不喜歡,雖然礙著我的面子不好說什么,但基本沒給丁緯什么好臉,所以我和丁緯結婚兩年以后,丁緯再也沒登我父母的家門。
其實我坐在你面前說媛媛的這些事兒,心里感覺那個勁兒的,說不上具體什么東西,就是不太舒服,或者說是內疚吧,人家一心一意跟我過了那么多年,我說離婚人家也就離了,沒怎么難為我,我現在再提起媛媛這個名字,總覺得有點兒褻瀆她的感情。這么多年了,我一直在心里給她留著一個位置,說不上是愛情,應該是親情吧。
男人在遭遇另一個激情的時候,往往容易忽略這份親情,事后想起來,才覺得自己傻。
我跟媛媛離婚是在1996年秋天。那一年,發生了很多事。
我原來一直把丁緯叫嫂子,她曾經是我一個哥們兒的妻子。丁緯是個漂亮而溫柔的重慶女人,至少表面看起來是這樣。那陣兒有關丁緯的風言風語很多,無非就是說她怎么不安分,說她以前在歌廳做過服務員,后來又成為一個老板的私人秘書。朋友們有時在背后開玩笑說:那個傻小子,還不知道給誰養著媳婦呢!
這話說起來就難聽了,但我1993年認識丁緯的時候,她給我的感覺還不錯,說話有著南方女人特有的陰柔溫婉,對人也挺真誠的。當然那時候我沒想過要跟她怎么樣,事實上直到1995年年底朋友出國把她托付給我之前,我跟丁緯基本沒有什么來往,只是有時跟朋友們聚會的時候,偶爾看到她,大家一起吃吃飯,聊兩句閑天。
我想朋友之所以把丁緯托付給我,可能覺得我還算正派。正派?!呵呵,現在說起來是不是覺得有點兒玷污了這個詞兒?但當初我確實沒想到會發生后來的事情,我只是覺得既然是朋友托付的,就應該好好照顧丁緯。
朋友出國的時候,丁緯已經懷孕三個月了。那時候我還真是挺忙的,一方面要工作,要照顧家庭,另一方面還要隔三差五去看看丁緯,看她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。這些情況,我沒有告訴媛媛,怕她不高興。
丁緯在天津沒有親人,也基本沒什么朋友,所以到后來她對我的依賴越來越多,到1996年初,只要有兩天我沒去,她就給我打電話,讓我陪她散步,或者買什么日用品。男人都有個弱點,就是當一個女人需要他去保護的時候,他真的有一種被依賴被需要的所謂英雄感,所以說心里話,丁緯這么讓我跑來跑去,我反而覺得挺開心的。
1996年春節大年初三,我正跟家人吃晚飯,丁緯忽然給我打電話說她肚子疼得厲害,讓我送她去醫院。媛媛肯定感覺出什么了,一個勁兒問我究竟有什么事兒。我騙她說有個在我這兒做保險的客戶出了事兒,我得去看看。然后我打車去了丁緯那兒,她正痛苦地蜷縮在床上,滿頭滿臉都是汗。我慌了,趕緊抱著她去醫院,結果她是習慣性流產。那天丁緯撲在我懷里哭得特別厲害,過一陣兒她平靜下來,但一直攥著我的手,不肯松開。后來我想她那時候是不是演戲,因為她跟我結婚后也習慣性地流了兩回產,卻沒見她有這么難過。我現在這么說是不是有點兒無聊?
事情就這么開始了。丁緯出院以后,我經常不由自主地去她那兒,每次丁緯都像個妻子一樣給我做我喜歡吃的飯菜,時不時還給我買個 #p#副標題#e#禮物,例如領帶、Zippo打火機什么的。我真的喜歡上了丁緯,我從來沒見過哪個女人像她這么善解風情。
實際上一開始我控制過我自己,畢竟我是個成家立業的人,而媛媛又是個不錯的妻子,我還不想傷害我的家庭。但丁緯讓我做個選擇,她說她的丈夫,也就是我那個哥們兒不懂女人,也不懂得賺錢,她希望她的將來有個可以依靠的人。這話現在聽起來有點兒異味,但那時我可沒想那么多,就是覺得她愛我。
我想先拖拖吧,因為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向媛媛提出離婚,何況還有個孩子。但丁緯等不及,她開始不分時間、不分場合地給我打電話,有時半夜手機就猛然響起來,把我和媛媛都嚇一跳,有一次媛媛把電話搶過來接,丁緯不說話,掛了電話她又打過來,直到我接為止,后來到晚上我就不敢開機了,那時我還慶幸,幸虧沒把家里的電話告訴她。還有一次,我們部門正在開業務會,她把電話打到我辦公室,我的同事拿起電話,跟她解釋說我們正在開會,她不聽,非要讓我接電話。同事詫異地問我:這是什么女人呀?這么兇?
1996年夏天,丁緯懷孕了,她更是步步緊逼,她說她已經跟我那哥們兒離婚了,現在只等我離婚。她還說如果我不提,她就直接找媛媛談。
就這么著,跟其他有外遇的男人離婚一樣,我跟媛媛說了我的事情,媛媛也哭也鬧,父母也跟著要死要活的,但婚該離還是離了,該結也還是結了。我把房子和家里所有的存款都留給了媛媛,一個人兩手空空地搬到了丁緯那兒。當時丁緯說了一句話我記得很清楚,她說:你真是撿了一個便宜,一分錢都沒帶來,讓我養你啊?這句話讓我很不舒服,但那時我還憧憬著一個充滿激情的愛情婚姻,女人的一點兒小心眼又算得了什么?況且我相信我還能賺錢,那陣兒我已經升為部門經理了。
我和丁緯結婚不久就賣了原來的房子,我們又買了一套新房,丁緯要求寫她的名字,我覺得無所謂,她的不也是我的嗎?
我和丁緯的8年婚姻乏善可陳,跟其他夫妻一樣,開始也有激情,后來慢慢淡了,該怎么過日子還怎么過日子,有時我想,這跟我以前的婚姻有什么區別呢?我又何苦那么折騰呢?丁緯為我懷過兩次孕,但最后都流產了,你說這是不是老天的一種懲罰?
今年春天丁緯突然不告而別,她拿走了家里所有的存款,這是我始料不及的,我真的想像不出是什么原因讓她做出這種舉動?是因為我對她不好,還是因為她不愛我了?或者,她又有了別的男人?現在再去探求這些還有意義嗎?我不知道,只是很突然地,我又變得一無所有。其間丁緯給我來過三次電話,第一個電話她向我提出離婚,說律師幫她辦理,第二個電話讓我從家里搬走,她托人把房子賣了,第三個電話,她催我趕緊同意離婚。就這樣,一點兒溫暖的話都沒有,只有冰冷的聲音。
這對我的打擊很大,倒不是因為我還多留戀丁緯,不是,就是感覺怎么能這樣呢?就是判個死刑也該有個說法吧?怎么能什么痕跡都沒留下事情就結束了呢?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。周圍知道的人都嘲笑我,說我讓一個女人給騙了,但我想8年的婚姻能是一個單純的“騙”字解釋得了的嗎?不過我真的沒臉呆在天津了,無法面對周圍的人,所以朋友介紹我到了北京,感覺不好,非常不好,太落魄了。
前兩天媛媛給我打了一個電話,她讓我多保重自己。我哭了,眼淚鼻涕都攪一塊兒了。我知道媛媛現在有個不錯的男朋友,我祝她幸福,真誠的,祝媛媛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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